冷笑清诗不直钱

狂嫌浊酒难成醉,冷笑清诗不直钱。

我被困在了监狱中了,可过去的我,却心甘情愿带上镣铐,住进了这座监狱里。这座监狱像一块石头,压死了我对未来的所有希冀,对生活的那一点希望。我想饮酒,我想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大笑,我想在毫无希望的现实中,做出鲜艳亮丽的梦来。可我不能,因为我在监狱里。这座监狱是前往美好未来的钥匙,是一种与金钱挂钩的慢性毒药。

我在微弱的灯火下看着毫无生机的水泥砖块。闪烁的灯火如同我将灭未灭的灵魂,我听见窗外的风声与雨声,坐在室内的我,却安安静静地生活着。我实实在在生存着,我会动。我自顾自地跳舞,自顾自地想故事,自顾自地唱歌。

当午夜,监狱的灯尽数关闭的时候,我就凝视着面前的黑暗。那里什么都没有,却比我要充实得多。这很可笑吧,黑暗——空无一物的黑暗——要比实实在在生存者的我要充实得多。看够了黑暗,我便躺下睡觉。在梦里,我和我自己坐在两边,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掐死另一边的我自己,可我自己却喘不过去来,松开手大声哭喊。可醒来的我却发现我只是在微弱地哼哼着。

这便是我的可笑之处,我只有在梦里才会将情绪发泄出来。我以自己的肉为食物,以自己的血为酒,却令我的灵魂逐步消瘦。我就这样空耗着生命,等待那遥远死亡的来临。只是,在这死亡之前,我需要做一些东西来打发时间罢了。我将自己喜爱的事物,化作粪土,粪土,粪土!那要养活我肉体的粪土,粪土!

在死亡之前,我要用粪土羞辱我自己。我清洁而纯净的灵魂,如今已经脏污不堪了——直到死亡将我的灵魂清洁干净。我的灵魂将被风、水和泥土清洁,我也将回到我的母亲那里,将再度安眠。

在死亡之前,我要用刀子割伤我自己。我要削下我的皮肤、我的肉,用那痛苦清醒我的脑子,清醒我那因沼气而无法集中的精神。我的肉体碎片将在死亡之时合而为一。

在死亡之前,我要用恨意折磨我自己。我之所爱尽是虚妄之物,鲜血将从大地的最后一块石头中涌出来,淹没整个世界。我的恨意将在死亡之时化作最为强烈的爱。

可我没有,在死亡之前,我只是成天坐在可笑的床上,望着黑暗流泪。那黑暗让我想起了母亲,想起了肉体,想起了最强烈的爱。我的思绪化作藤蔓,顺着黑夜盘旋而上,直抵那遥远的、银河畔的故乡。在那里,我忘掉了一切。我忘掉了受束缚的肉体,痛苦的灵魂,以及,那盘旋而上的思绪。我跳舞,我歌唱,我在温暖的睡眠中被弹下天边。

是啊,那不过是我的幻想罢了。再快乐的幻想,终究会被无情地拉入现实,这便是人这种生物的可悲之处。幻想无非是现实与理想不匹配的产物罢了。理想是自由,可现实却低三下四。人拼尽全力,只是为了取悦别人罢了,所取悦的人又在取悦别人。社会便在这种极端复杂的螺旋中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。人堕落太久了,十字架的鲜血如今在哪里?在这黑暗中吗?

痛苦晴朗,黑夜辉煌。我在水泥监狱中,用血肉修补灵魂的伤。我将在格子间内消磨掉自己的青春,自己的灵魂;我将在灶火与奶粉中丢掉自己的理想,自己的梦境;我将在风中消散为腐烂的肉体,破碎的灵魂。

可我真的痛苦吗?我将狂笑,我将歌唱。痛苦本不是强烈的情感来袭,而是漫长的细微痛苦编织的网,将人困在其中。但是,痛苦的人是幸福的,因为他们已经在这个世界上立足了,它们的根基是痛苦。而幸福的人才是痛苦的,他们寻不到根基,寻不到这世界的意义。

此刻我知晓了这监狱的目的了。这监狱将我与空无一物的旷野隔开。外面是黑暗的血雨与空无一物的旷野。这里无非是死气沉沉的世界中,不那么死气沉沉的地方罢了。这便是人们追求了几千年的世界啊。

那血雨将积起来,淹没监狱,留下完全空无一物的世界。只是,那个时候,我早已死去。

那血雨将积起来,冲垮无数的灵魂,留下完全空无一物的世界。只是,那个时候,我早已死去。

那血雨将积起来,在空无中将建起新的黑暗,随后消散,留下完全空无一物的世界。只是,那个时候,我早已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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