引子
对于我所说的事物,我一窍不通;对于我未曾言说的事物,我却了然于胸。
战争之神借着智慧女神的名号重返人间,智慧女神的尸体化为腐朽,滋养着邪恶的大地。
太阳升起,太阳落下,唯有面具不曾被摘下。
无尽大海:生命之力
当我们丢掉冷漠戏剧之后,还有什么呢?
到那个时候,我们将戳破所谓剧院的假象——它们不过是一戳就破的纸板罢了。在纸板外面,是夕阳,是太阳,是温暖的沙滩。我们就站在沙滩上。
那里什么都没有,只有纯粹的感觉。在这一瞬间,我们回到了那美好的过去的日子里。那里没有压力,没有剥削,只有纯粹的感觉。这便是生命之力的最初形态。
我们生来,本就是为了“感知”而存在。但当感知沦为认知中理所当然的底色,单纯的生命体验便再难满足我们——我们开始追逐刺激的涟漪,沉迷癫狂的表象,渴求狂暴的戏剧冲突。这是历史演进的必然轨迹,一段无法绕行的历程:唯有当一件事物走向极致的荒诞,其不可持续的本质才会在众生眼前显形。
当所有人都学会感觉,主体性也就都落在了人类自身。但是没有了戏剧,纯靠短期的感觉,能够维持我们的主体性吗?不能。所以我们需要创造。通过改变世界来证明自己的主体性。这是一种可持续的主体性创造之法。
……这都是后话了。我们尚未从大魔女的蛊惑中走出来:那戏剧是如此的诱人,剧场是如此的温暖。人们的快感阈值不断上升,高声呼喊着更加热烈的戏剧。我们需要悲剧。
海边高速:背叛欣赏
对于艺术作品的欣赏,我们需要寻求感觉以及背叛。
首先是感觉,一个作品带来的感觉是什么样的?快乐的?悲伤的?无聊的?艺术作品的一个重要目的便是创造感觉。这种感觉让我们对艺术作品有了最初的印象。
而多数人的欣赏,往往止步于此。无论是短视频的即时刺激、网文的情绪代入,还是严肃戏剧的情感冲击,乃至肥皂剧的松弛感、特效大片的视觉震撼,本质上都完成了“创造感觉”的基本任务。也正因如此,这类以“提供即时感觉”为核心的作品,才会成为内容分发平台上的主流——它们精准满足了大众对“表层体验”的需求,却也容易让观者陷入“被动接收”的惯性。
真正的深度欣赏,始于对“感觉之外”的追问:这份既定感觉中,什么与我们预期相悖?这代表什么?这便是我们需主动探寻的“背叛”——即“剧情或表达与认知预期相背离的那一瞬”。当我们捕捉到这丝背离,便不能停留在“意外”的惊叹中,而要主动潜入其背后:是什么打破了我们的预设?是叙事逻辑的反转、情感表达的错位,还是符号意象的非常规使用?
正是这一“背叛”的探寻,将我们从“被动的感觉接收者”转化为“主动的意义建构者”。它撕破了“作品提供固定体验”的幻象,让我们跳出被预设的情绪轨迹,以自身的认知、经验与思考介入作品——此时,观者的主体性才真正完全确立,作品的深层价值也随之在“探寻背离”的过程中得以彰显。
这个时候,观者就从冷漠戏剧的循环中跳脱出来——不过要记住,一切依然是冷漠戏剧,我们的目的是让人们好受一些——这便是创造。
当我们对艺术作品进行欣赏的时候,我们要做的并不是思考“作者的想法”,而是在现有的素材之上建构自己的意义,跳脱出冷漠戏剧的循环。
这便是音乐、实验电影和意识流小说的优势所在,它们利用不明确甚至破碎缺失的素材,带给读者创造的空间。
艺术不单单是对感觉的创造,而是对创造的创造。
深海少女:死亡欣赏
死亡是我们早已学会的事情。当我们丢掉主体性的那一刹那,我们就已然死去。但这种不完全的死亡是应当被唾弃的。它不像秋叶坠地般坦然,不像星火熄灭般彻底,更像是把灵魂囚禁在躯壳的牢笼里,让生命沦为他人意志的提线木偶——大魔女的傀儡!这种“活死人”的状态,比真正的死亡更具腐蚀性。真正的死亡是生命的终点,而这种不完全的死亡,是对生命之力的背叛。真正的死亡是纯粹的主体性丧失,是纯粹的感觉。
他人的死亡是纯粹的美学。注意,这里我要特别说明,是死亡,而不是死状。对于剧情类的艺术品,我们也可以从死亡进行欣赏,因为死亡是对一切的背叛。角色为什么死亡?这个事情为什么结束?是什么象征?我们要探索的是艺术作品背后的象征义。
真实的背叛欣赏:对于爱的背叛
比较朴素的背叛欣赏是以“爱”为主体的,哪里出现了对于“爱”的背离?我认为,一切动机都可以从某种“爱”的缺失出发解释起。爱的缺失势必要以某种其它的快感/戏剧来进行代偿。爱的缺失绝对不是个人的问题,而是他人的问题。
